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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臂大侠(2 / 2)

比起掌控别人,被保护、被主宰、被居高临下地掌控,新奇的性幻想视角更让他蠢蠢欲动。

秦北陆和齐磊面面相觑。秦北陆甚感稀奇地伸手指着外面。

齐磊摇头:“咱们就坐着吧。我老弟应该不会弄伤胳膊的,就是见一面。”他又问元浩宁:“你脚完全好了吧?”

元浩宁害臊地单手遮着眼睑和脸部,抖了一下:“啊?嗯怎么了?”

齐磊说:“咱们学校体考也要集中训练了。以后我帮你照顾翎弟吧。”

元浩宁捂着脸说:“我我我脚可不是运动会跑坏的。大不了复读。李禹翎不也说可能复读吗?”

认真考虑过,依他现在状态,体考不能考的最理想。也不想同学们嘀咕他说他以前装逼。

秦北陆把剩下那一半橘子扔嘴里:“我爸也让我去艺考中心集训。我可不去,我也想复读,再玩一年。”

“啊?坤弟中弟说他以后去跟南洋夜总会混,不上学了。”齐磊撇嘴玩着打火机,“不会搞半天就我上学吧?你们全复读?”

秦北陆揉了揉自己的裤裆:“哈哈哈哈,老阿坤听见你又叫他「弟中弟」得气死。

我跟你们讲,马茜茜,和宋轩那个逼崽子好像要分手,闹起来了,嘿。”

“李禹翎住院第二天她不还特地来医院找你了吗?”

元浩宁捂着脸声音闷闷的,“说什么「宋轩就会油嘴滑舌,宋轩是王八蛋~」”

齐磊有点惊,元浩宁这语气怎么娘娘的、俏俏的。

秦北陆很纠结,自己要不要吃回头草。自己得问问李禹翎的看法。

——不过,其实他是更想展示给李禹翎:看啊,我秦北陆还是有魅力的成功男人。

抱着和李禹翎竞争的心理,想夺回圈子里的光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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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南星蹲在走廊里抱着膝盖,像无家可归的小狗。他穿着白衬衫,戴着黑框眼镜,看到李禹翎来到面前,也等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。

“你发烧啦?”李禹翎说,“你的脸很白。”

被沈南星盯着伤臂,有些想抱住他,但一想到此行目的,李禹翎还是咬牙决定狠下心来。

“有点。”沈南星说,“我要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李禹翎觉得喉头很硬,“走吧。”

沈南星说:“咱俩出去走走吧。”

他们走出医院大楼,从医院三区侧门出去,走在人民医院下的一条小巷里,左边拐出去是电影院的后门,右边是一溜卖茶叶蛋的早餐店。

“你你还回来吗?”李禹翎说,“我们可以是朋友,常联系,哈哈。”

沈南星的肩膀是溜肩,在男人里显得很瘦弱。

“你还喜欢我吗?”沈南星的声音很冷硬。

“我我、”李禹翎和一个骑自行车的路人擦肩而过,他把沈

南星往里面推了推,防止泥水溅到他身上。

“我”

在看见沈南星敢堵枪眼的那一刻,其实李禹翎就想,他变得那么勇敢,自己还是喜欢他。

不只是喜欢,他很想抱着他过一辈子。

但是自己做春梦梦见了金正坤。醒来后,又被沈南星爹妈来警告了。

他们一个是高中生,一个是还没拿毕业证的技校大专生,都是学生,很难支撑起他们的家。

他现在太穷,没法给沈南星一个安全的未来。

“诶?”

李禹翎伸出手掌,抬头看向天空,“下雨了。”

他们躲雨去了一处停业包子店的屋檐下,屋檐很宽,黑乎乎的雨水噼里啪啦往地上砸,但并没有甩到他们身上一滴。

从这里可以窥见下坡的城市夜景,即使是不足一观的小地方,也尽全力散发着象征繁华的霓虹点点。

暴雨如注,沈南星握住李禹翎的右手,希冀地睁着水漉漉的眼睛,说:“五点半的车,但我不想走。”

外面倾盆大雨,斜对面的店家拿椅垫遮着头顶,去把玻璃门用力关上。

李禹翎:才看见,早知道去那店里避雨了。

但是自己的石膏臂沾不得水,只能待在这里。

左臂肿痛强烈地起反应,疼得发麻。

“你爸妈不管你哥了吗?”李禹翎艰难地说,“沈昊在看守所,但是你爸妈就这么搬走了?”

沈南星挡在李禹翎视野前,眼里漫上可怜:“爸说带我去高考集训营,以后争取考个大专。”

“那你哥呢?”

“他好像要坐牢了,贩毒的从犯。”

沈南星有些不舒服似的,他左挪挪屁股,右挪挪腿,终于是前倾身体,眼睛水润润地说:“我不想管他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,李禹翎,我们私奔吧。”

任性,自私。沈南星觉得自己向李禹翎展示了这样的他。

李禹翎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行。以后再说吧。”

被林凯提醒过暴露在混混们视角下的威胁,才恍然大悟。

那封胆大包天的匿名信终究没送出,现在躺在林凯家抽屉吃灰。沈南星跟着爹妈去外省避风头,是不错的选择。

“你和你爸妈一起走吧,别太疯狂了,沈南星,我们只是萍水相逢。而且那个匿名信也是我骗你的,压根不存在。”

不管沈南星看起来多可怜,李禹翎依然是那副拒不配合的死爹表情。

曾听来医院的沈南星老爸百般质问「南南有没有说过要和你私奔?」当时吓了一大跳,寻思沈南星老爸好疯。

保护别人导致胳膊这么痛,现在李禹翎不太想保护别人了。

沈南星有这么恐怖的爸妈,自己这个出柜gay还是别接近他给他惹事了。别人是全城热恋,他是全城范围内的出柜。

回过神来,发现沈南星狠狠垂着头,像脖子断了的破旧布偶。

李禹翎忍不住用右手捧起他的下巴,想最后仔细端详他的脸。却被甩开了。

“那你以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?”

沈南星的泪在暴雨的衬托下也有些明显,他用力戳着李禹翎的胸膛,“你是不是有病?让我喜欢上你,然后就不要我了?李禹翎你傻逼吧?”

哭腔混杂在暴雨的巨响里,但听得格外清晰。

李禹翎心都要碎了,刚要说话,却浑身冷汗大作。

因为沈南星突然说:“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你表哥,才对我这么好?

我前几天去你舅舅家了,他跟我说了。我和你表哥原来长的那么像啊。”

因为担心李禹翎,还知道爸妈去李禹翎医院闹事,前几天,沈南星只好辗转去了一次李禹翎舅舅家。

进门后受到了叔叔阿姨相当热情的招待。然后阿姨笑着笑着,突然就捂住了脸。叔叔红着眼眶说:「常来我们家吧,虽然说出来不太好,但李禹翎也说过我们不告诉你更不好其实、」

其实你只是个人家哥哥的替身。

只是和人家长的很像而已。

这就是突然会出现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来拯救你的原因,不是为了救你,只是顺便救你。

回想林凯那时候也在公安局隐晦地安慰自己:「真不用太自责,李禹翎也不算完全是为了帮你才这么做」

走出李禹翎舅舅家时,脚底虚浮,轻飘飘的。

现在面对沉默的他,沈南星本来准备好的质问,突然有些害怕。在百般纠结中,终于有些濒临失控:“李禹翎,是不是真的啊?你舅舅他们骗我的吧?”

李禹翎任由他揪着衣领,像头闷牛,终于回答:“是。我把你当我表哥,我看着你的时候想的都是表哥。你走吧,别赶不上车。”

谎话。

——起初是这样的但现在已经把你当做表哥之外的存在了。

你和表哥完全不一样。

沈南星的泪像断线的珠子

,他松开李禹翎,用胳膊狠狠蹭了一下脸,声音失望透顶:

“你不要我了是吗?我也不要你了。谁稀罕。”

他转身奔进雨幕。

谁稀罕被当别人的克隆品,而且还被这么当备胎似的冷待——沈南星突然就生气,李禹翎能理解。

但他还是吓了一跳,但忌讳石膏臂没有追出去,他对沈南星背影喊:“你不是发烧了吗。回来啊!”

少年在沸沸扬扬、密密麻麻的黑色大雨里又停住,回头。他已被雨打成落汤鸡,背对着这片城市的夜景。

连绵高低的楼宇灯光被雨幕打湿,光怪陆离,恍惚失神。

沈南星最后喊了一句:“李禹翎,我不要你了——”

然后继续跑远。

很快就看不见他了。

一辆雨中的自行车溅着泥水路过,车主打着已经坏掉的伞,慌里慌张地钻到停业包子店屋檐下,龇牙咧嘴地苦笑:“哎呀哎呀,这个雨真是倒霉,先在这儿避避吧。”

他瞥见一个穿病号服,左臂打着厚重石膏的高瘦青年,蹲在地上蜷缩着。

“这人有病吧。”车主皱眉看去。

那身影抖了一下,把头偏向了另一边的墙。

等了好久,李禹翎才抬头。跟自己搭话的路人已经走了吧?

雨过天阴,屋檐上的雨还使劲往下坠着。

穿校服背书包的赵程,蹲在自己旁边捣鼓着他的自行车。

赵程看见李禹翎的脸,愣笑道:“李哥!原来是你啊,我还以为谁肚子疼在这儿蹲着呢!”

李禹翎:“你刚才没看出来是我啊?”

赵程道:“你把脸都盖住,我咋看得清呢?”

李禹翎无语。

“你来这里干嘛?”

“你一个人蹲在这儿干啥?”

两人同时发音。

赵程又道:“来看你啊!我还给你带零食了。”

他激动地传话:“我听说那个疤哥好像要判死刑还是无期。好像黑虎那帮人都可惨了,哎呀哎呀,真是活该啊。”

“走吧。”李禹翎的腿蹲麻了。

虽然和沈南星分别很难过,但现在也有种「该成熟了」的感觉。

不合适的人就不要强逼着在一起了。

以后,如果有可能,他会去找沈南星。好好祝福他的爱情。

赵程说:“等一下!”然后脱下外套盖在李禹翎左臂上,“李哥,你就这么快速冲过这个屋檐下的雨帘,不要让水滴在你胳膊上。”

“你还真是细心啊”

“嘿嘿。”赵程推着自行车,也不知道为啥那么开心地跟着李禹翎一路走,“我还特意打听了呢,那个沈昊啊,就是和秦哥有仇的那个,他好像要——坐牢~”赵程小心翼翼凑到耳边来,吐着热气,吹得耳朵痒痒的。

“我早知道了。”

“——啥?你早就知道了啊?靠,你知道那你咋这个哭丧的表情呢?”赵程道,“不过沈昊和你好像没仇,李哥你怪不得不特别开心。”

“我和他有仇。”李禹翎冷若冰霜地说,甚至嘴唇都懒得多挪动一分,“他往我亲戚家门口泼油漆,和那个傻逼哨子一起。”

“啊——?”赵程张大嘴,“什么时候的事?我咋不知道?”

李禹翎走到医院门口,仰视被火烧云涂得墨红的玻璃窗。

“就是我被你带去找三哥还钱,你的表还被三哥差点抢劫走的那天。

沈昊和你的哨子大哥,去给我亲戚家泼油漆了。”

赵程走在李禹翎身后,把自行车停在棚架下。

踌躇着又迅速跑回来,拧着被雨水打湿的校服衣角,说:“我我想起来了,对不起啊李哥。

那天早上哨子问过我的,问你、你家在哪里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你家地址啊,正好那天班长收高考个人信息表,我就看了一眼你的表,然后告诉哨子那个傻逼了。

但是你家被泼油漆不能赖我,主要是哨子和沈昊那俩杂种真不赖我啊!”

赵程噼里啪啦一顿说,然后过来亲昵地抱住李禹翎的右臂,把肉乎乎的胸膛贴过来:“李哥,你不会生我气吧?”

李禹翎傻了。

那天班长的确收他的信息表了。

自己的高考个人信息表,填写的是舅舅家的地址。

不知道才会问。

哨子会问赵程自己家在哪里,是因为,他和沈昊不知道自己家在哪。

那就说明,不是沈南星告诉他哥的。

沈昊那时候是在撒谎骗自己。

就是因为油漆那一夜,李禹翎起了放弃沈南星的心思。

那份心思,才让他现在慢慢推开了他。

怪不得沈南星那次在运动会操场上告诉自己:「我已经在努力勇敢起来了啊。」

他没有撒谎。他真的那个时候就

已经慢慢学着勇敢。为了自己在勇敢。

沈南星的那个温热拥抱,以后再也感受不到了。

因为他不要自己了。他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。因为自己撒谎,说把他当替身,伤透了他的心。

李禹翎费劲全力开口:“赵程”

我想日你。

你——为——啥——

不——早——说——!

——

曾经,沈南星第一次去李禹翎舅舅家,出来后的出租车上,沈昊笑着在电话里逼问:「说吧。」

沈南星害怕到牙齿打战,紧张得浑身发抖。还是想起李禹翎的笑脸:「我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。没问出来。」

「要你何用,铁废物,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,正好我干爹的地方缺个擦地的,你他妈不去也得去!」

沈昊烦躁地挂了电话。

哨子在旁边剔牙:「既然你弟不知道,那我就问问李禹翎同班同学,顺便让他给我把李禹翎带三哥那里去。我倒要看看李禹翎能躲哪里去,我操他妈的。」

现在,李禹翎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。

元浩宁问:“沈南星走了?”

僵硬地点头。

秦北陆笑道:“李禹翎你的嘴怎么瘪得跟沙皮狗一样,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吧,哈哈哈哈。”

齐磊用手探探李禹翎的额头,关心地问:“李禹翎,谁惹你了?”

“没人惹我”气若游丝。

赵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:“李哥,我把一轮复习题给你放这儿了,你别生我气啊!我当时真不知道他们要泼油漆,我要早知道,我他妈就是死,也不会告诉哨子那个王八蛋呀!”

元浩宁很不满意李禹翎的表情:“沈南星走就走了呗,你正好不用吃那个奇怪的香蕉芹菜了啊。”

李禹翎瘫坐在病床,“你说啥?”

“就你天天吃的那些啊。”元浩宁不满地抱起膀子,“都是沈南星做完送到楼下。你现在解放啦,再也不用吃那些你觉得奇怪的东西了。”

“——不是你做的啊?!”

“我一个大老爷们儿,为啥要会做饭?对了,我还没把饭盒还他让他刷了,他就走了。”

因为逼近黄昏,金正坤又来值夜班了。

他每次来都戴着口罩,防止李禹翎舅舅和舅妈万一在这里,会眼尖认出他。

寸头青年的怀里抱着李禹翎爱吃的虾仁饺子,一手狼狈地拿着长柄雨伞,从电梯出来就焦急快跑到病房门口,差点因为鞋底的雨水而滑倒。

站到紧闭的门前,刹车,赶紧瞪了瞪眼,摸了摸下巴,扯下口罩,调整好急促的呼吸,再戴上,对着手机模拟了一下眼神。然后金正坤把虾仁饺子的袋子故意仅用一根中指勾着,理了理发型,左手慢慢打开门,用一种故作懒洋洋的语调,浑不在乎地说:

“李禹翎,饭。”

预想中,病床上的李禹翎会立刻说:「谢谢、谢谢!」元浩宁会跟个小男仆一样火速喂食李禹翎。齐磊会一天三遍关注着注射的点滴和康复训练,秦北陆则会嘲笑李禹翎的吃相。

但是今天,屋里只有齐磊。

他疲倦地看了金正坤一眼。

“李禹翎上厕所了?”

金正坤迷茫地摘下口罩,把饺子放到桌子上,雨水从他黑色的衣服上洇湿滴落。

“在楼道呢。正好你来了,你把手机也借李禹翎吧,我老弟要给沈南星打电话求复合。”

齐磊皱眉又说,“坤,我想跟你说点事。”

金正坤抗拒出去借李禹翎自己手机让他打电话给男人,就坐下来了。

结果齐磊问他:“你喜欢女的对吧?”

“当然。”金正坤急道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咱俩共享网盘看资源你忘了?我其实我上周看见网盘里有男男的黄片,给我吓完了。”齐磊红着耳朵说,“那个网盘是咱们两个共享的,你下载那个干嘛、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。”

金正坤觉得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发热,但还是顺嘴编出一个完美的借口:“我我我就是告诉李禹翎密码了啊,他自己下的吧。我不知道。”

齐磊长抒一口气:“吓死我了。我还以为你也是呢。”

“啊?我不是,我就只喜欢女的。”金正坤赶紧狡辩。

“那我把那些片儿删了?”齐磊试探着,极为尴尬,“你、你要是想看,我就不删”

“嗯,啊删吧删吧。压根不是我的。”

金正坤害臊地坐不住,索性站了起来。有些舍不得。

他是自己主动上网想研究一下,却忘记自己和齐磊是用同一个网盘共享黄片。

其实有一个gay片里,肏人的男主的侧脸有一点像李禹翎。

金正坤偷偷撸了一发之后,对着那个片又撸过两发。

看着被肏的雌伏男子

,金正坤幻想过自己也那么抱着双腿高高抬起臀部,屁眼上白糊糊的一片,全是李禹翎射出来的精液。

影片中,被肏的男人把手指伸到颤抖的大腿间,蘸了手指上满满的白精。粘稠的精液拉丝,被他含在湿润的唇里,幸福地笑了,然后两个男人甜蜜地接吻。

金正坤觉得恶心极了,扫兴极了,但他忍不住一遍遍地看,心里的声音命令他仔仔细细地看。

齐磊咽了咽口水,对金正坤说:“你别背对我啊。转过来,我最近发现,元子有点不对劲,他刚才和我老弟出去表情很怪。他是不是被谁惹到了啊。”

金正坤大汗淋漓地回头,干巴巴地坏笑了几声:“是吗?不过你别叫李禹翎老弟行不,他都当我哥了”

“为啥?”齐磊笑了,“那可不行,我先认的弟弟。你来晚了。”

金正坤心一酸。

我特么才是先来的啊

“那不行!”金正坤一脸凶相,“李禹翎救过我,他必须当我哥。”

金正坤很少对人软硬兼施:“而且李禹翎表哥刚死,你当他哥,不吉利。磊磊,磊~?你又不缺义弟。”

齐磊举起拳头晃了晃:“老规矩,来。”

俩人就在李禹翎小桌板上,迅速撸胳膊挽袖子,开始掰手腕。

以齐磊故意输给金正坤为结尾。

“为啥还是关机啊——?”

楼道里,李禹翎垂头丧气至极。

元浩宁、秦北陆、赵程三人拿着手机,表情退让地看着李禹翎。

“李哥,你真那么喜欢沈昊他老弟啊?”

赵程第一次看见同性恋还能搞得这么轰轰烈烈。

同性恋不都是些异装癖的娘炮和假小子假男人吗?赵程挠挠自己的卤蛋头,觉得世界观被开拓了。

“他应该坐上车了吧。”秦北陆咂着嘴,“呃信号不好?翎子,你回去躺着吧。”

秦北陆不解地打量元浩宁的表情。

那是被背叛了、被抛弃了的人才有的强烈的愤怒。

李禹翎瘪着嘴:“他坐的高铁,应该有信号。”

高铁上,沈南星坐不住,只能侧躺着。

母亲心疼地说:“吃口饭吧,儿子,别耍脾气了行不行。”

“我不饿。烦我,那把我送回戒同精神病院吧。”沈南星说,“这样你不用看见我。手拿开。”

母亲唉声叹气:“你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了,妈怎么会送你去那里呢?吃感冒药了吗?”

“我看着喝的感冒灵,不带伞在雨里跑,真是。”父亲在旁边说,“特地为了你买的商务座,爸妈对你多好。哪怕你笑一下。”

“我哥呢?”沈南星说,“你们以后不能不管他,不然我就去死。而且买商务座也是方便倒腾逃跑行李吧。”

黑虎不夜城那一晚,沈昊在那种危境里还算帮衬自己,沈南星已经不想和他再battle了。他很累。

父亲皱眉:“咱们搬家主要还是寄行李。而且你哥和你天差地别,那小子他给我丢尽了脸,居然跟着贩毒,为了他我生意做不成,咱们躲出来还不是怕黑虎的人报复牵连?

你什么时候能知道我的苦心?”

母亲喝止父亲:“你也闭嘴吧,儿子发烧很难受。”

沈南星转过身,背对父母盖着毯子,拱了拱屁股,挑一个舒服的姿势:“你们别碰我。”

高铁窗外飞着暴雨,黑色的窗子上,透明泛白的雨水横向走位,像一条条雪白的游蛇,大蛇化身渠桥,十数条小蛇在大蛇尸身的桥上群起过。白色的雨在黑窗上走笔蜿蜒,起伏飞跃。

沈南星迷茫地想,自己那得了淋病的屁眼以后不知道会烂成啥样。

以前希望自己得病因此滥交,结果那个时候碰巧没有病。现在是最想身体健康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得了性病。

细思因果,自己那么胡乱地滥交,得病是顺理成章的事。

在被沈昊威胁去黑虎不夜城打工之前,就已经感觉后面很疼。肿了。上厕所越来越难受,每天只能喝粥,尽量不吃东西。

李禹翎学校开运动会那天,沈南星已经连坐下都很疼,但他还是找机会去看李禹翎。他害怕自己得病,每天都失眠,看见李禹翎的脸能让他安心一点。不详预感越来越真实,他的胆子也一点点变大。

李禹翎受伤那天晚上,沈南星的身体也很煎熬。

李禹翎住院后,和他上过床的男人,突然在某天深夜发来信息:「我最近长菜花了,你也去看看吧,宝」

不知该说这人心善还是那啥。

那时候他已经好久不和陌生男人出去无套开房了。可是对着镜子发现自己肛门还是长了小包,胀痛。浑身发热。上厕所已经是酷刑。

沈南星没敢去医院,他怕那些正常人大夫和正常人护士对着他的屁股指指点点,全天下的嘲讽目光都会汇聚到他的屁股上。爸妈发现他得性病,一定会把他再送去戒同所。

他终于可以兑现给爸妈和沈昊也传染了的复仇大计,但根本下不去手。他已经活不动了,却还想这个病能突然就奇迹痊愈,这样以后还可以回来这座城市看看李禹翎。他依然是懦夫。

今天去找李禹翎,沈南星本来是想和李禹翎说「分开吧」

但是看见李禹翎那张脸,还是忍不住说「私奔吧」

他想给李禹翎展示一个任性自私的自己,这样李禹翎就不要他,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去独自烂死。

虽然这种病只靠血液和性交传播,但他还是不想让人碰。只是,还是忍不住给李禹翎做饭。每次做菜的时候都戴着口罩和手套,笨拙地挪动在料理台前。

听到李禹翎亲口说把自己当替代品,才彻底死心。

让他可以义正言辞地跑了。

得了淋病的他,不能给李禹翎添麻烦。自己在这方面还算个勇士吧。只是新换的电话号码,还没来得及告诉李禹翎。

窗子映着少年的脸,眼泪爬到了委屈瘪起的嘴角。沈南星觉得自己的嘴看起来好丑,像条沙皮狗的嘴。

他看着看着就被自己的模样气笑了。

李禹翎握着手机,站在楼道里。

无话可说。还是没人接。

——其实看见他站在枪口那一幕之后,李禹翎就很不舍得。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任性一把。

本以为会洒脱,现在却失控了。

李禹翎背对大家,额头贴着冰凉的墙,一下下地磕,白色的墙皮灰蹭在脑门上。等他转过身来时,鼻子和嘴唇上也都是白色的墙灰,十分滑稽。

他又开始说话:“等我的手好了,我就去找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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